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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8节(2 / 3)

狼烟。

他走到李议珖与江舵面前,“点狼烟,是因瞭望台的守卫的确发现叛军有异动。结果呢,竟是几位贪吃的叛军偷摸潜入内城,想偷几个炊饼吃。时间紧,来不及换衣裳。一行人鬼鬼祟祟,甲胄长刀傍手,守卫看错也正常。”

听及此话,两位统领都松了口气,幸好只是一场乌龙。俩人默契地对视一眼,江舵灭灯,李议珖遣散禁军。未几,狼烟味悉数散尽,京城又变成了黑匣子,里面装着惊魂未定的百姓。这就算事情平定了罢,大家长吁口气,重新躺回榻睡觉。

狼烟味飘进公主府里时,浮云卿正闭着眼辗转反侧。

她没闻过这味道,心里兀突突的,总觉有甚大事要发生。

随便披件衫子出屋,院里黑漆漆的,死一般的岑寂。

公主府的院墙砌得高,后院的墙头插着奇形怪状的尖锐物,就是怕有哪个心思歹毒的趁虚而入。墙高,能挡住劫匪,也会隔绝外界的喧嚣。

在眼下这个紧要关头,墙高反倒成了件坏事——叫浮云卿无法分辨府外的局势。

她很想与敬亭颐好好谈一谈,可他总有各种事忙。一天十二个时辰,几乎都在往外面跑,看不见人影。

今下刚走出院,就被军兵无情拦住。

“主家吩咐,您不能出院!”

浮云卿抄着手,疑惑地问道:“临近子时,你们都不困吗?要不你们去屋里睡觉罢,我替你们守值,怎么样?你们心里清楚,我出不去府,所以我还能造出什么动静来威胁你们?”

军兵当然不从。再想开口说什么话时,见浮云卿蓦地掏出个铜球,在他们眼前晃了晃。

紧接着,军兵身子一软,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。

浮云卿心想这叫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。她醒来时,这个掉落在地的铜球,乖巧地靠在枕头边。

敬亭颐迷晕她,她用铜球迷晕他手底的军兵,一仇报一仇。

她对军兵撒了谎。今晚敬亭颐不在,她想趁此时机,悄悄窜出去。坐以待毙非她所愿,这两日过得无比煎熬,她与敬亭颐僵持着,谁也不肯朝谁迈步。所以今晚,她要破局。

躺在床上,她的思绪清楚。出院后,一路直奔府门口,哪处都不做停留。可如今真出了院,反倒摇摆不定起来。想了想,决定先去信天游院看看。绝不多做停留,只是扫一眼这个冷清的院。

私心作祟,浮云卿猫着腰,将脚步放轻,遐暨信天游。

经过月洞门再往前直走,就能走到她想去的院。哪曾想刚过月洞门,竟遥遥窥见那院里闪着葳蕤的光。

好生生的,总不能是鬼火罢。浮云卿打了个寒颤,仔细遥望,那是昏暗的烛光。

看来院里进了人。

浮云卿捂着心口,这时万分庆幸,院里有座假山能让她藏住身。不知不觉地走到院里,定睛一看,差点吓破胆。

院里那道身影,她化成灰齑都能认出来。她趁敬亭颐外出办事出逃,结果造化弄人,人家正主根本就没出去!

院里,敬亭颐踩着一团蠕动攀爬的物件,眼里满是轻蔑。

浮云卿瞪大眼睛才看清,那根本不像人的物件,是被砍去双脚的死士!他痛得失了声,却仍扭动着身,竭力往外爬。

敬亭颐不屑地开口说:“有胆做内鬼,没胆承担后果嚜……”

下一刻,他拔剑出鞘,狠狠刺向死士挣扎的身。这一剑刺得迅疾狠戾,死士当场断了气。而敬亭颐还嫌不解气似的,在拔剑的同时,踩着死士紧挖着地面的手指,一点点将其碾碎。

有些场面,听旁人说与自己亲眼见,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效果。

血腥味隔着一条青石板路,直直飘进浮云卿的鼻腔。难闻,恶心,呛人得紧。一时没忍住,浮云卿轻咳出声。咳一声,咳意便再也止不住。没辙,她弯着腰,咳嗽声一声比一声重。

忽地有道阴影压在身前,浮云卿慢慢抬眸。

敬亭颐不知何时转了身,趁她不曾防备,慢慢踱近她身边。

他难得露出跟从前一样的笑,恍似他还是曾经温润如玉,无底线地纵容她的夫子。

然而笑意不达眼底。月光洒在俩人脚边,模糊了一切轮廓,却把敬亭颐的眼神勾得无比清晰。

他眼里像淬了冰,难得向她解释,“死士不忠,臣杀之,公主无需担忧。”

一百零八:坦白

◎只在爱着你时,我才是自由的。◎

无关紧要的一切, 他舍得开口解释。一旦她问回关键话头,他解释的底气又缩了回去。

浮云卿把脊梁骨抵在假山凹凸不平的洞壁上面,犄角旮旯里的雪团被她一顶, 倏尔扑簌簌地砸向她的衣裳。厚襟子被雪洇得三分湿,袖管沉甸甸的, 变成沉重的枷锁,扣着她的手,叫她无法动弹。

在下一团雪即将滑落前,敬亭颐把她拉出假山。浮云卿惊慌失措,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。杀人时的澹然轻松, 在睐见浮云卿那刻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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