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我背您上去?”
浮云卿回那可不行,“我怕把你的腰杆压断囖。你先上去罢,我再缓一缓,慢慢踅上山。”
“不行。”卓旸一口回绝。
浮云卿坐在阶面,他蹲在她身前。从他这个角度仰头看,能看见浮云卿皱巴纠结的脸。他飞快瞥了一眼,旋即将视线落在她的脚踝上。
隔着一层冬袜,仍能清楚睐见,她的脚踝浮肿,崴得不轻。
所以一路喊脚疼,喊没力气爬山,不是娇气的说辞,而是真的受了伤。
卓旸心疼地说:“崴脚怎么都不吭气,跟我说一声?”
“要是跟你说,你肯定会回:‘崴了脚,就不要爬山囖。找个医馆大夫看看,剩下几天躺在床上歇罢。’那可不行。”浮云卿扽落衣裙,掩住脚踝,“有事没事,我心里清楚。能爬上去,不要担心。”
事已至此,只能被背着上山了。因此卓旸再开口提背她上山时,浮云卿只点头说好。
就这样,卓旸把她喝水的小水壶别在蹀躞带上面,把她轻松提溜离地,背在身上。
“那拐棍怎么办?”浮云卿问道。
经她一提,卓旸才想起还有个拐棍。
“山里有道士,每日上山诵道法,下山讨膳食。他们都是热心肠的人,看见有个孤零零的拐棍落在这里,肯定会捡起来。”
这番说辞,唬得浮云卿一愣一愣。
她吸了吸鼻子,说那好罢。
哪怕背了个近百斤的人,卓旸依旧走得轻松。时不时淡定地说一番:“公主,您千万别趴在我背上睡着喽。您看看山里的风景,以后回了京城,这风景就是美好的回忆。”
浮云卿不耐烦地“啧啧”两声,“我又不是没断奶的小孩子,成天只知道吃睡。我一直睁着眼看呢,我可不是漫无目的地看,我是一边看一边想我的诗。”
这话说得心虚。实际若非卓旸出声提醒,她早沉入了梦乡。
卓旸意味深长地“噢”了声,“原来是这样,那我倒是小看您了。没睡就行,想想诗句,回去写在纸上,让我欣赏欣赏您的大作。”
浮云卿说那当然。
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,不觉间就爬到了山顶。
冬天观山,随处可见光秃秃的树杈子与压得紧实的厚雪。没有葱郁林木的喧宾夺主,古迹就格外突出。
巩州修道风气盛,修道的道士,大多都住在崆峒山里。
途径山腰处的问道宫时,浮云卿与卓旸好奇地往里望了望。
小道士甩着拂尘,稚声道:“问道宫是道士修行之处,不供客人游览。两位若想窥道教风采,不如去山顶的紫霄宫,那里能上香结缘。”
今下放眼望去,绿琉璃瓦髹红墙的紫霄宫,就坐落在浮云卿面前。
她指着紫霄宫,“咱们俩去那里看看。”
卓旸担忧地说:“您的脚踝,当真没事?”
浮云卿说当然,“放心罢,我这么惜命,但凡伤得严重些,定会抱着脚踝连连哎唷。”
言讫,提着衣裙在卓旸身前转了个圈,证实自己的话。
卓旸只得由着她去。
紫霄宫长老是个耄耋老人,头发眉毛须髯,雪白到底。长老很开明,听说两位是外地人,热络地迎人进宫阁,介绍道教风采,恨不能当场收浮云卿与卓旸为道教弟子。
他说任他说,浮云卿当然不信。
天底下的人都去修道升仙了,谁还耕地产粮,谁还沙场御敌。
卓旸倒听得起劲,瞧他那架势,恨不得当场叩拜长老,做入门弟子。
长老见他此状,捋着须髯,精神抖擞地讲解。
渐渐的,浮云卿被长老挤到一旁。站在卓旸身旁的人,成了长老。
既然这俩人聊得热火朝天,那自己又何必往前凑。浮云卿大度地让出地方,兀自往宫阁深处走。
路上她拦了位练功的小道士,亲切地问:“除了紫霄宫,能不能再给我介绍个好去处?”
小道士带她踱将殿阁最高处,指着前面另一座山头,“那里。主峰马鬃山巅有座真武殿,站在殿顶,遍观美景。就是不往殿里走,在殿外也能看到很多美景,甚至能望见凉州落冰的沙漠。”
真是一场及时雨啊。浮云卿笑弯了眼,她正想问沙漠,这小道士就贴心地提到沙漠。
恰逢长老领着卓旸走到这处,浮云卿催促卓旸赶紧跟着她去马鬃山。
这头卓旸把该说的话都说尽了,三两句打发了长老,旋即背起浮云卿上马鬃山。
路上,浮云卿不悦地问:“跟那长老聊得异常火热,难道你真想修道?”
卓旸笑得狡黠,“哪能呢,您真是误会我了。我借修道的由头,朝长老打探了一些事。”
浮云卿追问是什么事。
卓旸隐去一部分事,说起另一部分,“我向他打探,崆峒山周遭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?他说就看今明两日下不下雪罢。巩州的雪,下得大而厚,下一夜,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