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人的事我忘跟你说了。”王曾之补充道,“你大妗妗,你二哥二妗妗,你二姐二姐夫,都在那院里。这帮人,冬日取暖,就去你二哥的浑乐园。夏日乘凉,就来这众春园。要不是一家人呢,来也扎堆,去也扎堆。都没商量过,结果就凑到了一起,这约莫就是家人的默契罢。”
闻言,浮云卿与敬亭颐互相对视一眼。
本想简单拜访,再好好赏花。哪知除了大哥与三哥,旁的都踅至这众春园。
不过都是一家人,没什么可怕的。
扫雪院。
几位女使合力抱着一扇长长的竹席,踱将至一棵高大的榆树旁,选一块树影最浓的地,把竹席铺到地上。
又过来几位仆妇,一人端着一瓯铺着碎冰的林檎荔枝,放到竹席上。
力气大的壮汉,不迭端来四箱冰鉴,放置在竹席四角。盖紧箱盖,片刻间丝丝缕缕的冰气便蔓延开来。
驸马何狄是个热心的主,睐间这搬东搬西的场面,坐也坐不住,索性起身去趟小膳房,提来半人高的竹盒,放到树影下。
接着掀开顶层的盖子,把数层盛着冰饮子与凉元子的分盒,一层一层地分开,一层一层地摆到竹席上。
这头收拾好,他又折回游廊下,寻浮子暇。
游廊凉快通风,图凉快的女眷就掇条几条杌子,坐在一起说话。
太子妃王西语烦躁地漾漾衣袖,朝浮念慈数着近来太子冒犯她的地方。
“一:前日他睡前没洗脚。我把他从睡梦中叫醒,好心地端来洗脚水伺候。他倒好,胡乱朝我发一通脾气。二:今早他起来没漱口就想亲我,我怎么会愿意?我说,你亲前,漱漱口会死?他说我找事,又朝我发一通脾气。”王西语抱怨道,“别的方面差强人意,偏偏不爱干净。每每一说,就吼我不谅解他。他是储君,劳累不堪。我还是储妃呢,我累,不照样洗脸洗脚?真是惯出来的驴脾气。”
二皇子浮路笑着他这位糙汉兄长,“他这人,打小过得就糙。”
一面把玩着内人顾婉音的手,“过得糙就算了,可他不心疼不体恤妗妗你的苦,真是该打!”
顾婉音被他撩得面红耳赤,眸里渐渐升起雾气,朝他示意:回家再玩。
浮路给王西语说话,那她就得为太子说一句,“朝中变法,牵扯渗广,各地都不太平。正值关键时刻,他糙一些也正常。正好体现了他忧国忧民呐。”
几人你一言我一句,浮子暇凑不进去一张嘴,只能欹着廊柱,百无聊赖地绞帕子。
今日她与驸马一道前来,没带讨她欢心的门客。兄姊们又都说着家长里短,她一个浪子,哪里有家长里短。插不进去话,便颇感无聊。
何狄凑到她身前,笨拙地给她挡着光线。
“公主,您热么?”他讨好地问。
浮子暇白他一眼,“你说呢?”
“那我给您扇扇风。”说着从身后掏出一把青篦扇,使出最轻的力气,给浮子暇扇风。
却被她一把推开。
“离我远点,看见你只会让我更热!”
何狄失落地说好,靠在廊柱的另一侧,偷摸望着僝僽的浮子暇。
忽地,不知谁高呼一声,“六公主与驸马来喽。”
一时院内众人的目光,都朝院门口望去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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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三:质问
◎我需要一个解释。◎
接受兄姊们揶揄狎戏的目光, 于浮云卿而言,并不是一件容易事。
浮子暇觑见她的身影,霎时眸子一亮, 踅近迎接。
“大忙人,今日这是得了空, 来看我们了么?”浮子暇扫一眼敬亭颐,见他朝自己行礼,高傲地哼了一声。旋即搂紧浮云卿的肩,将她往廊下带。
浮云卿将帷帽扔到敬亭颐怀里, 二姐搂得紧, 走得快,她只能飞快扭头朝敬亭颐唇语示意:跟上来。
浮念慈是一群人里年岁最长的, 自打成婚,几乎没再与浮云卿来往。今下见浮云卿搦着腰肢走来,心头软得不成样子, 眼里噙着泪花, 握着浮云卿的手说:“从前堂到扫雪院,有很长一段路要走。走累了罢?哎唷,让我看看,有没有把你晒黑。”
言讫,掰正浮云卿描着斜红妆的脸蛋,仔细打量。
“越长越标致。”浮念慈揉揉她的脸,“过年是不是就十七了?”
浮云卿点点头说是,眨巴眨巴一双明媚的眼, 施展个天真阳光的笑。
浮念慈满心感慨。原先待在闺中, 她只把浮云卿当可爱的妹妹。做了两个孩子的娘后, 情不自禁地把浮云卿当作她的孩子。
大抵家里的长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