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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远洋 23(2 / 3)

和他们聊的东西也更多。不过还没等自己和其中任何一个人变得更亲密之前,伍煒就已经离开了,周远洋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回到那些圈子,也提不起什么劲头来。

那段时间,周远洋也通过学校的安排去附属医院见习了十天,他没有任何实操经验,进了医院之后连液体瓶也不会换,只是跟在外科医生和护士的屁股后面转来转去,小心不要让自己挡到别人的路。后来他找到几件能做的事,看吊瓶的标籤,盯着呼叫灯,提醒护士们哪个床位的病人该换吊瓶或者该换药了。有时候太间,他就去帮忙倒垃圾。

即使以后做了外科医生,工作也许就是如此乏味。原本觉得例行公事的实习,拿到盖章档带回给学校就可以交差,但到他实习结束的前一天晚上,外科突然送进来一位病人,因为情况太糟糕,所以被安排在原本他住不起的私人房间内。等周远洋注意到这个病人的时候,他发现没有医生去查房,也没有护士去关照家属,也许大家能做的事情都做过了。他站在门口,听到的只有压抑的哭声。

门虚掩着,他轻敲,推门进去,门廊处的地面上有两个带血的纸团,他不知道是该捡起来还是踢开就好。有人哭着,还低声地念叨着什么,周远洋闻到一股又甜又腥的味道,让人感觉有点反胃,这气味竟然没有被消毒水的强烈气味盖住。

「请问」他穿过门廊,正准备开口,却被床上的那一幕惊得停在原地。

一个男人躺在病床上,不知道是因为本就肥胖还是浮肿,看起来像一条死肉一动不动。仔细看看,其实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,但是伴随着每次呼吸,他的耳朵、鼻子和嘴巴都在汩汩地冒出血流——原来那是血液的甜腥味。那男人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气阀漏了气,呼出的时候又被污水堵住,发出滋滋地哑鸣。

一个女人——应该是那男人的妻子,她一边哭一边撕下卷筒纸去吸收那些血跡。很快,她手里那张纸就被浸透了。她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句子,然后把纸团扔进附近的垃圾桶。

那垃圾桶已经满了。纸团滚了一地。

男人看到周远洋进门,他突然有了反应,睁大着眼睛,好像要对他说什么但被噎了回去,没能发出声音。更多的血和痰从他口中涌出女人突然大喊,「谁来救救他,救救他啊!」

周远洋转身衝出病房,等他回过神来,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外科病室的楼下。阳光刺眼,他发现自己在发抖。

「你要习惯这种情况啊,以后做了医生,每天都会遇到这样救不活的病人,」后来护士长对他说,「他酒后驾驶,出这么严重的车祸,没得治,我们也只能放弃,毕竟这里是医院」

回学校交上了实习报告,他突然下坠到不能再下坠的程度,第一次在教室里,他恐慌发作,被同学送到了医务室。他开始逃过能逃的每一节课,实验和作业都没有去做了,和他一组的同学一直向老师抱怨,他也无动于衷。

他只是突然发现这一切都没有意义——对他来说,救死扶伤是个太高级的偽命题,作为医学生,这个使命被教导过太多次,以至于都失去了对这四个字真实的把握。当那个垂死的人躺在他面前时,他才意识到什么叫做「死」和「伤」。也许恐惧和怜悯可以通过练习去收敛,但他真切明白医学生不是靠他考了满分的《医用高等数学》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时候,他知道他在学习的东西,不是他的使命。

这不是他的使命。

而真正的使命是什么?意义又是什么。他也不知道,他只知道他再也受不了这种被规划好的生活了。

喝啤酒、听音乐,新交的朋友。他这么期待过大学生活,但实际上这些东西只是生活里最微小的一角。只有这些,他的生活仍是失重的,每天起床去教室上课,翻开一本奇厚无比的专业课书,在上面用不同顏色的记号笔打勾,之后端着不锈钢托盘,出现在食堂,听几个男同学交换係里女生的八卦,放假的时候约几个同学去酒吧看球。

就这样到毕业,然后进入一家不错的医院度过实习期,工作几年,然后就可以进入继父的私立医院执刀。如果足够顺利,他会很快结婚,有孩子,然后然后就是这样。

「我的中年危机是不是来的有点早了?」他有时候这么苦笑着问自己。

或者是不是他的危机来得太晚了?因为他已经错失了很多选择的机会。在他现在的生活里,那些曾经确定无比的东西都变成了虚幻的泡泡,光是想一想自己头发花白,端着茶杯坐在办公室里的画面,他就觉得呼吸困难。

「这是很多人都梦想的生活。」母亲曾这么对他说。

但他不确定这个梦想有没有那么好。现在唯一确定的东西是他知道他还喜欢着李泽靖,他很高兴他们的关係能更进一步——不是名义上的关係,而是真正的亲近和交心。但是他也知道,他自己的状态不适合和他在一起,现在的自己是个会把所有人拖垮的黑洞

周远洋放下扫帚,脱下那双白色的棉线手套,放回储物柜里。空气中的雾气正在散去,要开饭了,几个从厨房出来的同好和他打招呼,她们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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