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宗怕是已经开了玄天盒。
这个念头让她心上一惊,李宗开玄天盒的速度太快了,她知道他能猜出密钥,但是,以他多疑的性子,是什么让他这么快确定密钥,并且直接开了玄天盒?
但现下这个细节她也来不及多想,她只是确定了一件事,他开了玄天盒后,对郑平生产生杀心,所以将她现在先放出去,以她一人之力,她杀不了郑平生,等到合适的机会,李宗或许就会出面帮她。
她不能走。
洛婉清立刻做出决定。
如果她是从宫中逃脱走的,她要再杀郑平生,就完全是她一个人的事情。
她必须要李宗放人,让李宗将她送出皇宫。
这是她最好的机会。
“洛姑娘?”
小太监见她不动,又催促了一遍,洛婉清这才反应过来,颔首道:“哦,一时走神,走吧,请公公引路。”
太监闻言,有些不安点头,领着洛婉清往前。
两个人一路走,一路同洛婉清道:“洛姑娘是南方人吗?”
“我爹是扬州人,但在东都长大,又在扬州呆了几年。”
“看姑娘身姿如柳,我们还以为,您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,怕您在地牢待不住。”
“哦?”洛婉清听出里面的威胁,“地牢比天牢要可怕吗?”
“那是中御府行刑之处,待在里面的人啊,日夜哭喊。”太监明显是接到了命令,不断和她渲染着地牢的可怖,“若是进去了,怕是九死一生。”
洛婉清假装听不懂,只道:“这样啊。”
两个太监对视一眼,见她没有其他反应,都有些不安。
只能不断说着地牢里各种刑罚,然而这些刑罚对洛婉清来说太过熟悉,不用太监说完,她便可以接上话来。
“剥皮之刑我知道,但其实若一定要保证人活着,是剥不了好皮的。”洛婉清漫不经心说着,“上等的人皮,需要在人活着的时候,将人头部以下埋进土中,从头顶开口,灌注水银而下,水银将皮肉分开,人痛不欲生挣扎往上,最后就可以得到一张完整漂亮的皮。不过这样一来,人就活不成了。”
洛婉清这些话说得两个太监面色发白,这才意识到身后这姑娘是出身什么地方的人,他们支吾道:“洛姑娘这么了解……不怕吗?”
“我怕什么?”
洛婉清奇怪:“此等刑罚,要么是为了审问,要么是因犯人罪大恶极,用于惩处。现下,我既无需要招供之事,又不曾犯下人神共愤之大罪,我为何会遭此酷刑?”
两个太监说不出话,只带着洛婉清停留在地牢门口。
洛婉清看了一眼地牢,疑惑道:“二位怎么不动了?”
两个太监也不出声,只你看我一眼,我看你一眼。
三人僵持着,过了许久后,洛婉清见他们为难,终于道:“二位公公,你们回禀杨公公一声,我虽不知他目的是什么,但他想我做的事,我心中清楚。可我既然费劲心力告到御前,求的就是一个公道,若得不到陛下的许可,我不会做出违律之事。我是天子之民,亦是天之之臣,还望公公体谅。”
听到这话,两个太监终于得了些回应,恭敬道:“是。”
“带我进去吧。”
洛婉清开口,两人赶紧点头,领着洛婉清进了地牢。
一进地牢,洛婉清就闻到熟悉的血腥气。只是这些血并不新鲜,似乎也沉积了一些时日,散在空气中,带着一种铁锈恶臭的味道。
中御府不是监察司,更多的还是替李宗处理宫中事务,刑讯审问审案,这还是监察司的专场。
太监同狱卒交接,狱卒便领着她往深处走去,等走到监狱尽头,狱卒给她开了房门,洛婉清走进房间,随意往墙边一靠。
这里的监狱设计极为简陋,牢房与牢房之间也是铁栏,洛婉清靠着铁栏坐下之后,便察觉隔壁也坐着个人。
那人衣衫凌乱,带着血迹,似乎也是刚刚进来。
头发遮住他的容貌,他坐在角落,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。
洛婉清随意看了一眼,不甚在意,捡了根枯草含在嘴里,思考着李宗的举动。
她想了还没片刻,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,随后那个没有半点存在感的男人竟就贴着她,靠着她背就坐在了墙边。
洛婉清动作一僵,旋即意识到什么。
还未开口,便听有人兴师问罪道:“为何不将密钥直接交上去?”
他声音很轻,只有两人能听见,但明显压着不满。
洛婉清意识到来人,心跳瞬间快了起来,打量周遭,和他背靠着背,压低声道:“您这么来了?”
“我想来还得你审批?”
谢恒语气带冷,洛婉清便知他极为不悦,她轻咳了一声,认输道:“我是为大局考虑。”
“考虑什么?”
“我知道您肯定有您的安排,”洛婉清轻声道,“为了救我不值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