衫,让她将湿润的外衣换下,随后给她倒了姜茶,催促道:“喝点儿,别冷病了。”
“哪里有这么娇贵?”洛婉清笑笑,从谢恒手中拿过姜茶,抱在手心,垂眸道,“我是握刀之人,不会这么轻易倒下的。”
谢恒听着她的话,想了想,随后笑起来:“刀亦有收鞘之时,你和张逸然赌气,拿我撒什么气?”
洛婉清动作一顿,随后迟疑着道:“我没有……”
“好,你没有,”谢恒无奈笑笑,催促道,“赶紧喝了。”
洛婉清听话,便一口气闷了姜汤,谢恒给她递了茶水,随后慢慢道:“张逸然这个人,一身反骨……”
“公子。”
洛婉清知道谢恒要说什么,打断他道:“我有些累。”
谢恒一顿,随后点了点头,抬手揽过洛婉清肩头,让她靠在自己腿上,温和道:“累了就休息。”
洛婉清没再说话,只静静靠着谢恒,谢恒一手写着文书,一手轻抚在洛婉清发间,洛婉清闭着眼睛,靠着谢恒,闻着他身上熏香,竟就在这种安静中,慢慢平静下来。
她沉沉睡了一觉,醒来之后,便已经到了监察司,她没有多说,和谢恒告别,便去白虎司办公。
谢恒看着她的背影,和张逸然争执了一场,她却没有任何异样。
她安安静静在白虎司待到夜里,到了她和朱雀换班值勤的时间,她便回到山上,来到谢恒房间门口,和朱雀换了班。
朱雀回去休息,她便停在门口,也没入内。
之前她在谢恒这里之前,基本都会入屋,然后干脆就睡上一觉。
但是今夜她却没有入内,只隔着门坐在长廊上。
谢恒在屋中批着文书等了一会儿,见她没有进屋的意思,他想了想,从屋中取了大衣,走到洛婉清身侧,温和道:“还不回去睡觉?”
“公子,今夜我值勤。”
洛婉清垂着眼眸,轻声道:“不可总是这般懒惰。”
谢恒想想,也没为难她,只抬手为她披上衣服,系上绳子,轻声道:“春夜寒凉,别一直待在外面。”
洛婉清垂下眼眸,没有应声。
谢恒为她披好大衣,站了片刻,见她没有动作的意思,便也不再强求,转身回了房间。
等回到房中,他熄了灯,躺到床上。
洛婉清一个人坐在长廊,静静看着远山。
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,只觉得远处的山在夜色中像一只庞然大物,潜伏在东都之外,随时准备吞噬人心。
夜里下了小雨,远处的山也被雨幕所遮,洛婉清呆呆坐着,过了许久,突然就听身后门“嘎吱”的一声打开。
她诧异回头,便见谢恒提了瓶酒,走到她旁边台阶,一撩衣摆,就坐到她身侧,潇洒举瓶,喝了一口。
“公子?”
洛婉清看着他喝酒,有些疑惑:“您怎么出来了?”
“睡不着。”谢恒笑笑,看着远处,“有些事,我越想越觉得不妥。”
“何事?”洛婉清听不明白,好奇开口。
谢恒摇转着瓶中酒,慢慢悠悠道:“我今夜一直在想,监察司办案,向来讲个恩怨分明,柳司使也算是监察司办案极为公正的司使,怎么到我这里,就断得是非不分了?故而越想越是不妥,特意来讨个公道。”
“公道?”洛婉清更是茫然,“公子于我讨公道?”
“不错,”谢恒颔首,转头看她,颇为认真道,“张逸然惹的事儿,司使为何罚我?”
洛婉清听着,有些不解:“我……我怎么罚你了?”
“平日我都是神女作伴,暖枕温床,今日却得孤身一人,辗转反侧,”谢恒说着,叹了口气,看着洛婉清,颇为哀怨道,“怎能不算我的惩罚呢?”
这话说得洛婉清愣住,过了一会儿,她才反应过来,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,知道谢恒是心中不快,找她麻烦。她知道谢恒说得也没错,想了想,认真道:“我今夜难眠,就算回去也不过是打扰你,等我缓一缓就好了。”
“为何难眠呢?
谢恒用手撑在身后,屈起一只腿来,看着小雨,慢慢悠悠道:“是因张逸然说的话难过,还是因前路不知如何走下去茫然?”
“都有吧。”
洛婉清实话实说,从谢恒手中拿了酒瓶,轻轻抿了一口。
热辣辣的烈酒滚过嗓子,洛婉清有些茫然道:“其实我理解他,他一直以为我与他是同样的人,我们都该恪守规则,不当随便决定他人的命运。纪青有错,但也该堂堂正正审判,而不是被我当作棋子,和李归玉博弈。他对我失望,心中难过,也是应当。”
谢恒没说话,听洛婉清轻声道:“其实从一开始,他卷入这个案子,便不应该。这是我的家仇,我自己都不肯牺牲,怎能强求他呢?而且他说得也对,洛家已经没有了,用活人的性命,去争死人的名誉,值得吗?”
“你想放弃了?”
谢恒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