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咬了咬牙,正还要开口,就听谢恒道:“回山上,另取一辆马车下来。”
这是完全公事公办的口吻,也是谢恒一贯冷淡的音色。
见谢恒接话,洛婉清松了口气,她看都没看李归玉一眼,立刻起身,直跃上山。
洛婉清一走,现场便只剩下李归玉和谢恒,一人坐在马车里,一人站在车外,隔着轻纱帷幕,似是看不清对方,又似是能把对方最真实的模样看透。
李归玉盯着谢恒,斟酌着道:“未曾想竟在此处见到司主,司主半夜出行,只带柳司使一人吗?”
“怎么,”谢恒轻笑出声,语带嘲弄,“我现下便得向殿下交代行踪了么?”
需要谢恒交代的人,从来只有顶上的天子,李归玉一听这话,立刻道:“司主说笑,只是好奇罢了。”
“我今日不在这里,都不知道殿下平日如何纠缠我司中女司使,今日这一笔我为殿下记上,回头会如实告诉陛下。殿下乃储君之姿,”谢恒语气带了些轻蔑,“还是休做这样下作之事才好。”
“司主言重了,”李归玉垂下眼眸,“在下只是与柳司使有些旧情,叙旧罢了。”
谢恒没有接话,他不能说再多。
李归玉见谢恒不悦,终于道:“若司主别无他事,那在下就此告辞。”
谢恒没搭理他,李归玉行礼退下。
他一转身,便冷了脸色,提着弓下山,刚走到确认谢恒无法听见的距离,李归玉便立刻同身后紫棠道:“立刻把崔恒的信息给我再查一遍送来。”
紫棠应声,说着,一行人便走到林中另一行人面前。
李归玉一眼扫到林中坐在椅子上擦拭着自己弓身的青年,他便冷了脸色。
“大公子做事还是一贯冲动。”
李归玉踩着枯叶走过去,嘲讽道:“人都没有搞清楚,就敢刺杀?今夜我若不及时赶到,怕是难和大公子说上最后一句了。”
“什么叫人没搞清楚?”
郑璧奎皱起眉头:“马车里不是柳惜娘?”
李归玉冷笑一声,没有多说,他只走到郑璧奎面前,微微弯腰,颇为认真道:“大公子,如果下次您再向柳惜娘动手,我便不会像今日这般好说话了。”
“哦?”
郑璧奎闻言抬眸,嘲讽出声:“那殿下打算怎样呢?殿下应该知道,现下杀她已经不是为了我的私怨,她从江南带了个什么东西回来,你比我们更清楚。”
李归玉没有说话,他想了许久,却只道:“若是她成为我们的人呢?”
“怎么成为?”
郑璧奎擦拭着弓,李归玉笑了笑:“我已经与你父亲商议好,若柳惜娘愿意同我成婚,为我们效力,他可以既往不咎。”
“成婚?”郑璧奎听到这话,似是觉得极为可笑,他想了想,随即点头道,“行,我倒要看看,你怎么把监察司这块硬骨头啃下来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
【小剧场】
谢恒:“听不下去了,说得什么猪狗不如的话?我咳咳咳!”
◎我算奸夫还是侍君?◎
洛婉清得了去山上找马车的命令,便一路飞奔上山。
此时尚未到半山腰,距离梅园不远,洛婉清上山下山一刻钟不到,便将马车赶到谢恒面前。
她扫了周边一眼,确认李归玉已经离开,便转身看向谢恒所在的马车,恭敬道:“公子,马车到了,可以换乘。”
纱幔后斜依在窗边人影听到这话,直起身来,卷起纱幔,朝着洛婉清颔首道谢,说了声“辛苦惜娘”之后,便从车上下来,同洛婉清一起换乘。
既然已经被人察觉,洛婉清也没打算再遮掩,换的是谢恒惯用的马车,宽大华丽,马车内带着小榻,他所需之物一应俱全。
谢恒先上马车,洛婉清才跟着上去,关上车门,叮嘱车夫启程,落座之后,便见谢恒抬手搭在车窗边,转头看着窗外。
洛婉清见状,不由得道:“公子,现下还有时辰,公子不睡一会儿吗?”
听到这话,谢恒收起眼神,转眸看向洛婉清,想了想后,摇头道:“榻小难眠,我无睡意,惜娘睡吧。”
洛婉清闻言一顿,还想再劝,就看谢恒径直起身,坐到桌前,取了文书道:“我还有些文书未看,今日早朝还要处理。”
说着,谢恒看她一眼:“你替我睡吧。”
见谢恒决意不睡,洛婉清也不再多话,干脆倒到小榻上,拉上被子,闭上眼道:“那我先睡了。”
谢恒背对着她应了一声,车内便安静下来,只留马车行驶之声,还有谢恒翻阅文书的声音。
谢恒的小榻对于她而言很是宽敞,软垫软枕,都是他的香味,她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,总觉得有些难眠,睁开眼来,便看见谢恒坐在案牍边上的背影。
马车再大,也是马车,他距离她很近,背影显得格外宽厚高大。
他就靠在床边,替她遮着光,洛婉清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