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楚序紧紧抿着嘴,眼中难掩急色,高闻雁转了转眼珠子,明知故问。
“颜公子要找的可是这个?”
她摊开手,露出一枚暗红色香囊,坠着黑色的流苏。
高闻雁比楚序早一步折回巷子,见地上多了一枚香囊,便猜是楚序当时起得太急,不小心被旁边的竹篓给挂了下来。
京中一直有传闻,楚序至今未婚是因为早有婚约。
奈何未婚妻流落他乡,于是他苦寻多年,也苦等多年。
他身上所佩戴的那个香囊便是未婚妻所赠,于是他日日佩戴,片刻不离身。
这些传闻大多有夸大的成分,高闻雁一般听听便算了。
然而这枚香囊平平无奇,不仅布料一般,样式也是最简单的纹路。
针脚不齐,俨然是初学刺绣者所制。
然而楚序却十分珍惜。
他渐渐放缓了速度,紧张的神色终于松了下来。
“正是。”
他接过香囊,轻轻掸去上面的灰尘,重新系回腰间。
高闻雁随便给了一个解释。
“我在巷子捡到的,本想问问你,不料竟忘记了。让颜公子着急了,实在过意不去。”
“该我向女郎道谢才是。”
“这可是颜公子心上人所赠?”
楚序淡淡地朝她看去,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,为自己的八卦感到些许羞赧。
“咳,京中都这般说。”
他不禁轻笑。
“那些哪有半点可信度,一个个都堪比说书人,总能给你编出个故事来。”
高闻雁本想说,倒也不至于。
却听楚序提起她与林谦在传闻中是如何天作之合。
她便点了头,道:“这些人确实离谱。”
女郎喜欢林将军的事
楚序说,那香囊不是谁人所赠,是他自己绣的,为的是能留个念想。
他说,里面装的不过是杏花一捧。
“可是她送给你的?”
“不是。”
他笑着望过来,坦然道:“是我捡的。”
是他们相遇那天落下的杏花。
高闻雁微微感慨。
“原你还是个痴情的。”
“痴情吗?”
他望着天空,短短的一瞬,脑中却想起了很多很多。
只听楚序自嘲道:“痴情算不上的。其实我早就找到她了。”
高闻雁觉得奇怪。
为什么他可以笑得轻松,眼里却又透着悲伤?
“然后呢?她拒绝你了?”
“我未去相认。”
“啊?”
“嗯,于是她与别人许下了婚约。”
高闻雁愣愣的,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语。
楚序转过头看她,笑道:“可是她过得不幸福。”
“那你就去给她幸福呀。”
寥寥几语,高闻雁已经将楚序判定为高闻溪之流,将许多话都藏着掖着,满肚子的“顾虑”。
于是她开导道:“感情哪有那么复杂,喜欢了便说,不喜欢就算了。”
想要在一起就去争取,不能在一起就放弃。
放弃也是好事,谁知会不会遇到下一个更好的呢?
“所以女郎喜欢林将军的事,也告诉他了吗?”
高闻雁皱眉,本想说,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。
然而,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,她将话又吞了回去,含糊道:“未曾。”
她自认这个回答不算说谎。
她的确在年少时喜欢过林倚山,也的确没有告诉他就放弃了。
喜欢过便喜欢过,没什么不能承认的。
而且,她认为当时会喜欢上林倚山太正常了。
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,一个是除了兄长之外唯一接触的男生。
楚序敛起了笑意,沉默地骑着马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对比起先前的有说有笑,现下安静得只剩路边的虫鸣。
高闻雁一直自许豁达,情感一事,过去了便不再回想。
今天突然被旧事重提,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好多事情。
她的童年总是在一次次离别中度过的。
那些年战事四起,高将军鲜少回家,偶尔回来一次,没待多久又走了。
后来,他将高闻溪也带走了。
虽然有高闻庭作伴,但她不免还是会想念父亲与大哥,同时,也很想见见她大哥口中描述的塞外。
她第一次去军营,是瞒着高夫人和她二哥的,只留了一封信,拿着从高闻庭那里骗来的地图,一人一马,便启程了。
高将军见了她,非但没有责怪,还十分欣喜。
然而军中事务繁忙,他只能将高闻雁交给高闻溪。
虽然高闻雁一再强调自己不需要人陪着,高闻溪还是将林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