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娘娘,您这是何必呢(1 / 2)

她对着镜子左瞧右瞧,又扶了扶鬓角,满意点头。

可看着看着,她又觉得腮上的胭脂涂得太厚重浓艳,红彤彤的,像猴子屁股,实在难看,左右闲来无事,她索性让婵娟打水,重新梳洗打扮。

房里光线昏暗,看不真切,婵娟推开了轩窗一条缝儿,一刹那,清冷空气与冬日暖阳一齐涌入房中。

今日是晴天,有风,但太阳一出来,稍稍暖和了,地上的积雪变成了水,房檐上的冰柱也开始融化滴落。

婵娟跪在她的身前,手指轻抬她的下巴,借着天光给她描眉画鬓,搽脂抹粉。

她漫不经心抬眼往外瞥,廊下的人已经不在了。

暂住的旅人也走了大半,余下的,数九寒天的,都猫在房里,院子里空荡荡的,只是偶尔从各个房间里传出一两声咳嗽声,说话声,和器物碰撞的声音。

光线明晃晃地刺目,她阖上了眼。

婵娟的动作很是轻柔,指腹若有似无拂过她的脸颊额头,阳光铺洒在身上,暖融融得惬意,她昏昏欲睡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平静了一阵子的院子,突然又嘈杂起来。

她双眼微闭着,视线受阻,耳朵就变得格外机敏,听得到诸多动静里,有马蹄声有脚步声,还有低语声。

嗓音很是亲切熟悉。

“我后天派人过来接,先让她歇两日,记得让婵娟帮她换药”

他事无巨细地叮嘱,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,总之,一厢情愿的冬风把他的话一句不落地送到了她的耳朵里。

终是抵不过好奇,她眯缝着眼偷瞧,他正手拿着马鞭,在不远处的廊下跟景让说话,时不时地还往这边望一眼。

北风呼呼地,他却只穿着单薄的衣裳,没穿裘衣,说话时,嘴里呵出气都在空气里凝成了一团白雾。

看来天还是挺冷的。

“娘娘,您别动,眉毛都画歪了”,婵娟捧住她的脸,把她的头掰正。

她仰着脸,不着痕迹望了望榻上搭着的狐裘,心想他兴许会让景安过来取,自己不必多此一举,于是又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。

院子里的喧嚣远去了,直到他离开,景安也没过来。

那件雪白的裘衣还搭在床头,她收回了视线,眼神里有几分落寞。

“你去看看他走了没?要是没走,就把这个给他,千万别说是我让你拿过去的”,她把裘衣塞到婵娟手里,催促婵娟赶快去追。

婵娟跟守在门口的人好一顿掰扯,他们才给婵娟放行。

可不一会儿,婵娟就抱着裘衣回来了,隔着窗子,冲她摇了摇头,“人都走远了,没撵上”。

莫名地,她有些生气,赌气道:“算了,走了就走了罢,不穿也冷不死他”。

婵娟在门口跺了跺脚上的泥才进来,又嘟嘟囔囔地说:“今天的路不一定好走,路上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功夫呢”。

那也跟自己没关系,又不是自己非要他来的,也不是自己扣着裘衣不还给他的。

自己苦也吃了,手心都磨破了,全身也酸疼,还是没能回去甘泉宫,不都是拜他所赐,让他受下冻怎么了?

婵娟跪坐到了她的跟前,双手托着腮看着她,恹恹地说:“娘娘,您这又是何必呢,心里明明放不下”。

对着南窗,她独自坐了一会儿,婵娟陪着坐在一旁,百无聊赖摆弄自己的手指,半天,她才回过身来,淡着声对婵娟说:“把胳膊伸过来”。

婵娟听话照做。

她小心地折起婵娟的衣袖,露出了衣袖掩盖下的瘀伤。

“疼不疼?”她问婵娟。

“不疼”,婵娟摇头。

怎么可能不疼呢,那么深的印子,都青紫了,那群人下手也真是狠,把绳子绑得那么紧。

她拿起手边的金疮药,轻轻给婵娟涂上抹匀,说:“你若不想回甘泉宫,那就别回去了,你跟皎月最好都离了我,这样我还少些牵挂”。

婵娟先是一愣,随即抽搭了起来,“娘娘,奴婢不是这个意思,奴婢只是想让娘娘过得好一点,奴婢打小就跟着娘娘,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娘娘的”。

“哭什么?”她给婵娟的手腕抹完药,红着眼圈把帕子递过去,“我也只是问问”。

婵娟接过帕子,擦擦眼泪,又擤了下鼻涕,使劲点头。

她又让婵娟伸出腿来,给脚腕的伤上药,边抹边闲聊似地问:“你还记得上回华阳楼跟在我身旁的那个女人么?”

有些话藏在心里,她如鲠在喉,只有婵娟面前,她才能一吐为快。

婵娟抱着膝盖,说:“记得”。

“她叫琇莹,是他从青州带回来的”,她语气很平淡,只是陈述。

“啊?”

婵娟目瞪口呆,半天才醒悟过来,“青州…那不是还不到半年…”,后头的尾音声调都不觉降了下去。

“是啊,还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,就光明正大带回来个女人”,她笑着摇摇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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